作者:舒雅·达 发布:2017-03-02 点击:3660
《雪狮蓝绿色的鬃毛》的作者,确切地说是记录者,舒雅·达,是一位美国的犹太人、诗人、喇嘛,在1960年代是颓废而叛逆的嬉皮士,1970年代以后其心智突然转向,成为大圆满隆钦宁提传承的教徒。
在二十多年的学习修行中,将他从西藏四大教派导师们他的诸位上师、那些远在国外的西藏喇嘛之处收集了许多故事,集成本书,内容充满诙谐、任运自在的西藏智慧故事,隐喻大成就者的开悟之道。读者可随机启发,自我省思,把心智转向内心体悟,而终至获得精神的解脱。
“这些奇异精彩的故事都带有精神的意义,唤出宁静、轻松自在和古怪离奇的气氛,显出峻峭喜马拉雅山的自由和超越。”
佛陀涅槃后几百年,在摩竭陀地方住了二个邪恶的婆罗门教徒,分别叫做帕那及那瓦。他们两位以宰杀动物取乐并嗜食其肉,拦截过往的旅人,抢劫房舍,令当地人们觉得恐怖。这令人憎恨的两人终于被阿加塔沙楚国王的警卫逮到,审判后便被关入牢狱里。
但帕那及那瓦两人仍然毫不悔改。虽然身在囹圄,他们仍利用不义之财,匿名安排许多午食来供养阿加塔沙楚国内尊贵的僧团和阿罗汉们,希望藉此积聚福德和好运。他们请求僧人为他们做祈请文:“由于这虔诚的行为,愿慷慨的匿名施主所有的愿望都能圆满实现。”
同时,他们自己也祈祷:“藉着这些供养,以及神圣僧伽们强而有力的祈请,愿我们能投生为药叉(邪灵),未来能在摩竭陀国内抢劫报复。”
这些祈请文实现了,正如同所有的祈请文一般的有力。这两位误入歧途的盗匪很快地在一场瘟疫中死在狱里,随着他们错误的愿力,接着便转生为药叉。他们在摩竭陀到处散播着恐怖的瘟疫,导致许多的人和牲畜死亡,使国内弥漫着一片绝望。同时这两个邪灵在夜色掩护下四处飞跃,啖肉饮血。
一位睿智老占星家细密审思后,确定了瘟疫的缘由。他邀请佛教的第三代祖师──证悟的商那和修尊者到舍卫城来,藉着精神的方法来降伏这两个药叉,以根绝问题。
商那和修阿罗汉很快地到来。他住进那两个药叉占据的山洞。当两个邪灵从乡下抢劫归来,还未进洞就已经感受到圆满阿罗汉的存在,他们以神力轰击洞穴,让顶壁大石坠落到年长的阿罗汉的银白头上。然而商那和修毫不受影响地端坐着,巨大石头很神奇地在他的四周排列围绕成一个小地穴。
药叉狂怒发威了三次,清净的阿罗汉三次都不为所动,仿佛很舒适地坐在他最恰当的处所。
接着,恶魔从附近树林搜集来柴木,纵火烧洞,商那和修很神奇地将火焰弥漫到无涯无际的天空,直到这两个恶鬼惊惧慑服。在熊熊火焰包围下,他们终于降伏,在佛教长老面前坦承他们的恶行。
当这两位忏悔的同时,周遭的火焰逐渐消失。商那和修为他们开示崇高的佛法,他们彻底忏悔。面对着新的上师,他们内心充满悔悟、信心及虔诚,发誓要放弃一切恶行,遵从佛陀的教法。这两位终于清净了他们的恶业,长养善行,转生到好的地方。
不朽的哲学家、作家和贤士──龙树,生于拿撒勒的耶稣之后。他开展及弘扬中道哲学思想,称为“中观”,是空性至高至善的法教。
龙树神秘地取回了智慧经典《般若波罗蜜多经》,他是从久远前佛陀亲置之海底,半神半兽似蛇的龙那里取得的。透过他超人的心灵能力和炼丹术,龙树维持着北印度那澜陀大学五百名佛教班智达的生活。譬如,曾经有一次龙树大师画了一只牛的图像,后来这只牛奇迹般的能够生产牛奶,供应了整个社区的需求。
龙树菩萨曾经降伏女神嫦帝卡,女神表示可以送他到蓝空上的天宫享天福,但圣明的龙树不为所动,仅告诉女神,只要佛法驻世一日,便请祂护持佛教的僧伽团体。而且,经由中道,他已完全了悟空性的深义而得圆满证悟,不再需求幻象娱乐。
女神乔扮成贵妇人,住在那澜陀的西院。无比的龙树班智达,在附近环绕着文殊菩萨庙堂的石头高墙上,钉了一块巨大剑型的木钉,很神奇地令嫦帝卡做智慧的服务──他要求只要这神奇匕首不化成灰,女神便须为僧团提供生计。
嫦帝卡照吩咐做了十二年,整个博学的僧伽团体繁荣无比。后来有一位司仆役职责的不清净僧人向这动人的贵妇提出不合宜的求婚,嫦帝卡没有回应。祂虽有人身,却不被瞬间声色欢娱影响,因早祂享有天神的妙乐。
那缠扰不休的僧人不断地以猥亵暗示来追求祂,嫦帝卡终于有了答覆:“当文殊菩萨庙堂周围墙上那块大木钉化为灰烬时,我们就可结合。”
一番思考后,这愚昧的僧人利用贮藏室的芥子油,设法放火烧了那一大块木钉。当那象征祂钉住的钉子被烧成灰烬时,嫦帝卡瞬即消失不见,连带着僧伽的维生物品也消失了。
这位仆役必须为不见了的库存负责,他每天必须去乞讨来提供僧众的食物。唯有龙树菩萨清楚地知道所发生的事情,他用矿物质揉成细小的甘露丸,充做他和他的追随者净化断食和转化仪式之用。
由于精神炼丹术的秘密方法,证悟的上师龙树和麦修撤拉(编按:《圣经》上传说享年九百六十九岁之一老者)活得一样久。在认识论的辩论中处于不败的地位,中观派的大师直到现在还继续教授和训诲世人。
有一次,在月圆那天,秋吉林巴抵达噶瓦村庄,并被邀请到此住五天;进入当地寺院后,人们隆重地向他献茶。
突然这位掘藏大师从上师法座跳起来冲出去,他的弟子卡美堪布紧随着他。其时,上师的马刚好系在门边,马鞍尚未除下,秋吉林巴一跃上了马背,马受到惊吓,开始往外跑,但缰绳仍系在柱上,卡美堪布立刻抽刀割断缰绳,这种刀是所有康巴(意指东藏康地的人们)随身系在皮带上的。卡美堪布自知不宜质问像秋吉林巴这样的大成就者的意图。
人马飞驰而去,仿佛被人追赶一般,很快地来到一条河水高涨的岸边,所有秋吉林巴的随从都跟着来,村民也跟来看热闹。秋吉林巴驱马直跃河中,消失不见,大约五分钟后,才在众人的欣慰中在对岸出现。
原来在寺院中喝茶的当儿,秋吉林巴在正观中见到西藏之后益西措嘉,她说河中有大怪兽看管着岩藏法宝,那是她在久远前依莲花生大士的命令亲自所藏的。根据莲花生大士的授记,这只大鳄鱼在满月那天的正午就会合口;如果它闭上嘴,六十年内没有人能够取得这重要的岩藏宝藏。这岩藏中载有许多忿怒尊的法门,适合秋吉林巴那个动乱时代,而秋吉林巴正是可以修习并且弘扬这些教法的上师。当秋吉林巴从波涛汹涌的河中浮现时,手持一黄色羊皮卷,上面覆盖着空行母闪闪发亮的神秘手迹。那是他在正午前适时从鳄鱼齿中夺了下来。
那只河怪是护法神的化现,几世纪前就发愿保护莲花生大士的岩藏法宝。这位取宝大师将岩藏译出,广泛地教导学生,利益度化了无数众生。
伐阇罗弗多罗(Vajriputra)是北印度居桑比国优大叶国王和瓦佳德依王后的儿子。年轻时就不依恋世俗事物,并且有幸遇见了尊贵的阿罗汉迦旃延。
放弃世俗生活的王子在父母同意下依止了阿罗汉,博学证悟的僧人教导王子,最后并为他剃度出家。后来这两位离开了居桑比,因为俗话说:“远离家园便成就了一半佛法。”
一个晴朗的早晨,这位出家的年轻王子照例去化缘,不意走进国王普拉昌达王宫的庭院,好些位年轻的妃子为年轻比丘俊秀的外貌和正直高贵的教养所吸引,邀请他坐到她们中间,并以皇家礼节来款待他,伐阇罗弗多罗终于对她们谈起了大慈悲佛陀达成心智圆满宁静的道路。
当国王听到这件事,立刻赶来看这情景。没有一位妃子注意到国王站在连接着她们所坐的庭院的那座大石拱门下,这令国王非常愤怒。他对始终陪侍在旁的亲信老臣喊道:“现在连一个黄袍光头的年轻自负小子都能从她们不专的感情中取代我。”
“出家人身旁围坐着妇女实在太不清净了!”国王叫道:“把他捆绑起来,”国王下令:“打他二十鞭。”他的命令马上被执行。
被痛打一顿并逐出宫殿后,伐阇罗弗多罗怒气填膺,他决定要回国,招募兵团回来消灭普拉昌达国王。
于是他回到上师迦旃延阿罗汉处,叙述他不幸的遭遇,并且要退还所领受的出家誓言及黄色僧袍。然而迦旃延建议,对冒犯的人应行忍辱及宽恕,而不应放弃神圣的誓言去寻求报复。
“佛陀尊者不是一再地说过'欢乐和痛苦、失去和获得、幸福和受苦、名望和羞辱都要平等接受,不要执着也不要厌恶……这便是远离虚幻之道’?”
但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一点也听不进去,坚持要放弃崇尚和平及慈悲的誓愿,一心想要报仇。因此迦旃延便指说天色已黑,穿越森林的路途非常危险,最好先过一夜,隔天带着阿罗汉的祝福再启程返家,伐阇罗弗多罗答应了。
当这位头青脸肿的男孩──仍然裹着血迹斑斑的黄色袍子──睡着不久,慈悲的老阿罗汉运用心智力量传送一个具有启发性的梦给他。在睡梦中,伐阇罗弗多罗看到自己回到家园,在父亲逝世后继位为国王,并招募军队,出发攻打普拉昌达国王,将其王宫夷为灰烬。
然而令伐阇罗弗多罗万分惊慌的,竟是敌军战胜了,而他自己被捕、被鞭打,在大庭广众下被屈辱,更被带到皇宫城垣上的一座黑色高台上等着被砍头,正当刽子手携带着一把巨大两面锋利的刀走向他跪着的断头台时,伐阇罗弗多罗看见迦旃延阿罗汉正在城市下面谦虚地化缘,他使尽全心力大喊:“上师啊!请救救我!饶了我一命吧!”
伐阇罗弗多罗惊醒过来,他的上师在昏暗卧室中站在他面前,迦旃延安慰这男孩说:“不要惊怕,孩子,这仅是一场梦,你平安无事,就在我身旁。”
伐阇罗弗多罗立刻了解到前一天所发生的事,同样也是如梦幻般的不真实,因此不再有愤怒及报复的思想来染污心地。他很感激地向慈悲的上师迦旃延顶礼膜拜,全是上师解救他,方能免于灾祸愚行。
迦旃延教诲伐阇罗弗多罗,万事的本质均不真实而且短暂。伐阇罗弗多罗得到证悟,他后来成为十六阿罗汉之一,广为弘扬佛陀教法。
时至今日,据说当一个人为复仇或竞争的念头折磨,缺乏一位精神导师而渴求宽恕的清凉之水,他都应该向伐阇罗弗多罗阿罗汉祈请。
优婆毱多是佛陀付法传承里的第四位祖师(祖师即精神领袖及传承持有者),他是一位虔诚敬信的印度教徒卖香料者的儿子。优婆毱多因为最后终于除去了“魔罗(”而获得大众的欢呼;“魔罗”是邪恶的化身,世尊本人于菩提树下证悟时曾降服恶魔(波旬),“魔罗”是被拟人化了的邪恶之征,他具有魔力。
优婆毱多为佛教的第三代祖师商那和修压服而改信。当时两人正从河的对岸要渡到彼岸去,两人就在恒河的中央辩论起来──这的确是一象征性的意外事件。优婆毱多在辩输之后剃度出家;但是在连续一周的密集禅修后,他证得了阿罗汉的果位,也就是成为一个圣贤。他成为北印度摩突罗国(Mathura,中印度古国)之最佳教师,泰极玛哈(Taj Mahal)即建立于此。
有一次,优婆毱多在摩突罗地区为一大群人开示,邪恶的魔王波旬对所有民众撒米诅咒,许多人惊慌地匆忙离去,其它人则跑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魔王很神秘地在城市里撒放衣衫,更多的人舍弃了法会而去抢衣服,接下来几天,更是金、银和七宝石如雨而下,直到最后几乎无人留下来听优婆毱多说法。
在祖师开示的第六天,魔王带着妻子及女儿们,装扮成天神歌舞者的华丽模样,组成一支三十六人的优美乐团,唱着美妙的曲子在城里大街小巷游行。除了少数几位年长的出家众外,没有一人留下来参加法会。优婆毱多阿罗汉终于亲自进城去一探究竟。
祖师立刻知道所发生的一切,迷惑的群众们为恶魔的幻象吸引,都被眼前的欢乐冲昏了头。
优婆毱多亲自前去赞美这支美妙的乐团,并为他们戴上花环,此时恶魔和他的随员竟立刻化成老弱乞丐,穿着恶臭的破衣,颈子上挂着癞皮狗的尸体。人们不能忍受腐败的恶臭,厌恶地转身离去。魔王费尽心力,还是无法重整外表,彻底地感到沮丧。
优婆毱多祖师上前招呼邪恶的魔王说:“恐怖的黑暗化身啊!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信徒?你希望他们都变得像你一样吗?”
被征服了的魔王十分后悔,匍匐在有力的佛教上师面前乞求上师能帮助他及家人从束缚中解脱,并引导他们走向正道获得自由。
仁慈的老优婆毱多很慈悲地微笑着,同意协助他们解脱,但有一条件,他们必须答应永不再伤害佛陀的信徒,包括那些未来有幸能听闻修习佛法的人。魔王和家人郑重发誓护持,否则就不得好死。
于是魔王和他的随从立刻又恢复成原来华丽的形象。魔罗说:“昔时,慈悲的佛陀在菩提树下禅坐,我使尽所有魔力来攻击他,然而他却毫不受扰。今天,我们仅是对这些人开个小玩笑,你却如此残酷地束缚了我们,你算是什么样的佛教徒呢?”魔王向优婆毱多祖师抗议。
在难以平息其怒气下,优婆毱多回答说,他只见过佛陀的法身(无形的绝对本质),不曾有幸亲睹佛陀的肉身──如邪恶的魔王所曾见过般。
因此,他接着说如果魔王能用他奇异的超能力量化成佛陀的肉身给他看,他就会加持魔王和他的随从并解脱他们,免于像枯叶一般再受地狱道中恶业寒风的吹袭。
魔王立刻化现成释迦牟尼佛的形象,虹光灿烂。优婆毱多阿罗汉虔诚地顶礼三次,同时吟诵三皈依文:“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在绝对真理和正道如此的庄重尊敬的面前,魔王竟无法维持他的幻化形象,同时也失去了他的幻象能力。魔王失去知觉后就消失了,连带着他所有的随从也都跟着消失。
摩突罗地区所有的人都感到敬畏。那夜,当优婆毱多开示至高佛法时,便由于不久前的内在经验而浑身光辉四射。就在魔王阴谋不轨的第六天夜晚,成千上万的人们都体悟到究竟真理的实在本质,并且从轮回的束缚中解脱。
优婆毱多利用魔王见到佛陀形象的方式来平服他,邪恶的魔王再也无法阻碍佛教徒走向自由和全知的无误正道。
婆罗门是古印度之印度教社会中的教士种姓。释迦牟尼佛生为印度教徒,他在菩提迦耶的菩提树下禅定而达证悟之前,也曾研读和修习古代印度的宗教。后来世尊改革印度教的习俗,形成不分种姓的佛教僧伽。
阿罗汉是一证量很高的贤士,他们已净除了所有的染污,以及所有累积的业力;所以,阿罗汉将不再堕入再生轮回(条件式的存在)的苦海之中。阿罗汉的解脱状态可以这样描述:“已经打破了如蛋壳般的无明,充满了祥和与平等,对伟大与渺小一视同仁,无欲,激情尽灭,清明常住,思想已调伏,心灵宁静而愉悦,犹如夏日艳阳下的檀香树林荫,超越了生与死,黄金与驴粪对他而言价值相当,永不再掉入世俗束缚的陷阱。”
即使在现今,印度许多宗教教系里,以动物作牺牲品来供养神,仍是相当普遍的。白色母牛,有时称作“婆罗门公牛”,从吠陀时代起,就被印度人视为神圣,早于历史之记载。《吠陀经》是人类所知之最古老的宗教记载之书,它是由古印度吠陀先知们口传下来的,比现存的所有宗教都要来得早。
曾经有个有钱又有势力的婆罗门徒名叫阿达帕,他每天要宰一千头羊来祭祀。在某个特别的节日,他被授意要奉献一万头白牛来祭神。
在准备祭品之时,第五代佛教祖师提多迦阿罗汉,仿佛为神力所召突然出现在祭坛之前。无论婆罗门祭师如何费力都点不燃祭祀的火,也宰不了乱转的牛群,甚至连神圣《吠陀经》的唱诵都变得无声无息。
一个睿智的婆罗门徒看到这一切都是提多迦的神力阻止了祭师们进行仪式,他和同伴们向阿罗汉投石,但所有的石头都化成鲜花在阿罗汉四周缓缓下降。
这使得原不愚昧的婆罗门徒们对出现在他们之中的年长圣人生出信心。提多迦对他们说:“喔!残酷的宗教信徒们!你们为什么要做如此罪恶的祭祀呢?你们想要得到什么?做慈悲的奉献及其它的善行是会更好的。生肉鲜血的奉献如何能取悦慈悲的天神呢?有爱心的父母会欢喜收到自己小孩的血肉为供品吗?”
“在你们婆罗门教的信仰中,不是将牛视为天神一般吗?你们怎么屠杀自己尊敬和信仰的对象?你们的祖先声称吃牛的肉甚至碰触牛都是不净的,因此用它们来奉献祭祀你们的天神不就是罪恶及侮辱了吗?如此做,你只会伤害并贬损自己和其它的人。如果你们希望能够心智增长,放弃这些邪恶矛盾的行为吧!”
聪明的婆罗门徒了解了自己的愚行,弃绝了宰杀动物作祭品,他们在阿达帕本人及主要祭师们的领导下,开始研究并接受了慈悲佛陀的和平理念,而成为提多迦阿罗汉的学生及信徒,整个地区的人们都行善并且尊敬一切有情之物。
有一次,米拉日巴在一个村庄化缘,夜晚睡在当地寺院一位喇嘛寮房的门阶上。
那位喇嘛是管寺庙的会计,事有凑巧,那晚他整夜清醒地躺在床上,想象着第二天要宰杀的那头牛,每一部分卖掉后将可以为寺院僧众赚得多少利润。他彻夜营算着牛的每一部分所能卖到的价格。
破晓时刻,除了牛尾的价钱外,喇嘛已算妥了一切,他才惊觉到自己一夜未眠。
从窄床跳起来,他草草地念了些祈请文,在坛城上供了油灯、香、水后就踏出去,他发现身着棉衫、槛褛不堪的瑜伽士就睡在门槛边。喇嘛愤愤不平,“你怎么能称自己是一个修行者?你既不念诵祈请文,也不顶礼来供养,都已日上三竿了,你还兀自在那儿睡懒觉!”喇嘛说着,同时用脚轻蔑地推了一下米拉日巴。“你难道对那些护持你,让你能专心禅修的人们了无责任感吗?”
“我平常并不如此的贪睡,”吟唱大师米拉日巴回答道:“但是昨晚我一夜未睡,因为我忙着在想我那头就要宰来卖的牛啊!”
困窘的喇嘛几乎掩不住他的羞辱,他知道这是佛陀秘密化现来教训他,于是向微笑的吟唱大师深深顶礼。
有位叫扎西的西藏少年,他听说离家不远的一座山巅上有个湖,湖内有各种珍宝,并且可能获得神奇的力量,他跃跃欲试想去一探究竟,他还听说湖的守护神十分强悍,对侵犯祂领域的人常会加以玩弄,更别说要驯服于人;但这少年一意孤行,背个袋子就出发了。
西藏的湖泊通常呈现着惊人的蔚蓝色,但是当扎西趋近时,远远地他就看到这个湖似乎闪着金黄亮光,不消说,这景象丝毫不减他的贪心。
当这大胆的少年来到湖边,在突起的山隘冰峰流下的雪水汇合处附近,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着粗毛袍的庞大妇人。
扎西或许所知有限,但是他隐隐刺痛的皮肤立刻让他认出,耸立他眼前的正是化成人形的湖泊守护神。
“您将赐我什么样的珍宝呢?”这勇敢的少年大胆地问。
“这是给那些有需要却不要求的人,而不是给那些不需要却要强求的人!”烟雾环绕着如梦似幻的山神说道。
“我只取我该得的份而已。”扎西回答。
“那么,拿了就走吧!”山灵宣说着,消失了。
扎西伸手入闪亮冰冷的水里,在水底探了一会,捞到三个金币,握在拳上。“哇!”他狂喜叫道:“这珍宝是我的了!”他突然站起来,把旧羊皮袋子丢进水中,同时把三个金币也丢回去,想去找他父亲来帮忙,因为两个袋子远比一个要强多了啊!
他一路走下山去,找到父亲,叙说他的历险,两人提着两个巨型的手编袋子,便朝山口前去。
走了好几个钟头,父子终于到达目的地。果如所料,女精魅在祂领域的无形入口处出现并盘问他们。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了?”祂质问:“我给了你三个金币,还不够吗?”
“我父亲坚持要亲自看看我从哪儿找到那些金币。”扎西撒谎。“他怕我是偷来的,所以我只好带他回来,请您也给他一份吧!我们将不再来打扰您。”
那巨大的守护神迅捷地将斗篷往身上一拉,像云彩翻卷的动作般,似乎表示答应了,随之便消失。
男孩和父亲彼此狡黠地眨着眼,在湖底捞了一会儿,各自拿到三个金币。现在贪欲之火在他们眼中燃烧着。
“哇!”父亲大叫。
“嘻,嘻,嘻!”儿子响应着:“让我们回去把其余的兄弟姐妹都找来,还带只牦牛来驮,好好捞它一把吧!我们就不用再辛苦去耕那石头般的硬土了。”他们以不屑的姿态将旧袋子投入湖中,同时将那微少的六个金币也丢回去,他们就离开了。
这两位探险者下得山来,找齐了所有亲人,大吹特擂地重复叙述他们的遭遇,尤其强调他们面对恐怖山神时虚张声势的勇气。此时天色已黑,他们想:“为什么不等天明再去?今晚我们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并庆祝我们的意外之财啊!”
他们于是邀请全村庄的人来共享他们贮存的自制麦酒,聆听他们重述他们勇敢的行为。到后来,每个人都相信了山神的掠夺品早已安全地收在这家人的石造贮藏室中。
庆祝活动持续到深夜,第二天清晨,村民尚未醒来前,带着醉意的父亲和扎西悄悄领着一小队近亲,牵着驮兽,带着他们所能找到最大的袋子朝山路走去。一心想着珍宝,他们小而充满血丝的双眼却闪着黄金的亮光。没有人怀疑扎西父子所说故事的真实性。
是否真有位恐怖的山林精魅把守在这传闻已久的湖泊入口呢?那冰冷且寒风飒飒的湖泊完全为黑雾和翻腾不已的水气所覆盖,是否真有金子给这些贪婪的冒险者?
像一枚金币平放在光滑的黑丝绸上一般,这传奇湖上的月亮显现出金黄的面孔,毫无疑问地,这便是湖底珍宝的映现。但是“那些不需要却要强求的人们”整天浸在冰冷的水中来回地搜寻,却连一点金子都没找到。他们精疲力竭,以致天黑了都还几乎回不到家。
那夜,当他们蹒跚地踏进空空如也的家里时,扎西老爸是否还有剩些许麦酒,以温暖舒活一下他冰冷的筋骨呢?这答案只有聪明和天真的人可以了解。
藏传佛教在禅修的练习里,运用了很多观想的法门。境界高的修行者可以观想得逼真到化现出一个如我们每日所见的真实世界。
谈到供养,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获得多少,正如你所布施的一样多;一个人给的愈多,获得的也愈多。
有一天,一位尊贵的喇嘛对着一个盛大集会的群众举行灌顶,一个老妇走入庙里。西藏习俗在灌顶结束时要呈献表示感恩的诚意供养;通常供养是与一条白丝巾同时献上,象征内在清净。
老妇有一公斤的新鲜牦牛乳酪要供养,就藏在她的斗篷下。她打算在接受加持后供养上师。
通常主持仪式的喇嘛会以一个神圣、充满甘露的宝瓶碰触每位信徒的头上。然而,因为面前的群众太多了,他就吩咐大家观想他手中所持的宝瓶,想象他将之放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而得到灌顶。
这位虔诚的老妇人确实照上师所吩咐的去做,并且接受到完整的灌顶。当漫长的仪式结束,也是她要供养尊贵上师宝贵的乳酪时,她仅仅站了起来,模仿喇嘛宏亮的声音说道:“现在就观想:尊贵的喇嘛,您已经接受了您所见到,拿在我手上这一公斤上好乳酪的供养了!”
她咯咯地笑着走上回家的路,好一个更聪明、更富有的妇人,就这样她带着藏在斗篷下的乳酪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当今的多珠钦仁波切在年轻的时候,以有神迹而著名,他能够回忆他的前一世,能预测未来,且预言皆会实现;他还能够读出别人的心意。然而,当他渐渐年长时,他愈来愈少展现这种特殊能力。
在一个大会供的吉祥场合,勾娄地方多珠钦寺新坐床的幼小转世喇嘛正坐在一大群寺庙集会的首席大法座上。令在场每个人都惊讶的是,这四岁大的小孩站在法座上,以明亮、稚气的童音唱了一整首七行的莲师祈请文──从未有人教过他这首祈请文,很明显地证明了他确是一位转世活佛。他跳了几下优雅的本尊舞步,才坐下来对他的信徒们害羞地微笑。
所有睿智的老方丈及庙中其它的喇嘛们都微笑,很满意地点着头,这无疑是他们以前的上师再次转世,以证悟者形式出现为寺院增光。接着每个人走向前,并对他很尊敬地三顶礼,献上象牙色的白丝巾、一束束的香和其它礼物。最后仪式终于结束。
老喇嘛们将矮小的第四世多珠钦从一高座上牵下来,带他做首次的寺院巡行。在前一世纪,他杰出的三个前世曾领导过这寺院,现在轮到了他。
当他们来到那间微暗、冷峻的护法神秘殿堂(教法的忿怒守护者),方丈们迟疑不前,然而这小男孩径行走入,他们只好跟着进去。
在此之前,这位新认证的小活佛尚未受过丝毫正式的教育,他不会读、写,或做任何复杂的日修仪轨,也没有人教过这男孩那日以继夜、常年不断在此忿怒守护神庙中不断举行的秘密修法。
然而男孩立刻走去坐在一个正在唱诵祈请文的喇嘛旁边,那本祈请文经本,不但古老、破损而且散页,当老喇嘛继续以深沉宏亮的节奏唱诵赞颂,并且适时击鼓配合强有力的颂文及咒言时,多珠钦翻阅那本破旧的祈请文经本,直到他似乎找到他要的部分。
突然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奇地听到幼童大声地念着一首尊贵的本尊祈请文,整首祈祷文中只漏掉一行,更是证明了他的神奇能力。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一首祈请文是第一世多珠钦所撰写。很明显地,一世纪之后,它仍镂刻在这年幼的转世活佛的心识上。
那遗漏的一行又怎么解释呢?其中最博学年长的方丈告诉其它的僧众们,原著者──第一世多珠钦,曾亲自说过这特别的一行纯粹是可有可无的,正如这四岁幼童很聪明地再次提醒他们,这令他们都非常的高兴。
请求一位大喇嘛为新的法像(或曰宗教肖像)加持或开光,是一种习惯,不论这法像是一尊塑像,或是画像。喇嘛通常会撒米到法像上,代表它们已被灌顶加持成为一个本尊。
有一天,一个虔诚的老妇人匆忙地赶着要去山顶上的寺庙,竹巴昆烈的哥哥在庙里当住持。她手上抱着一幅新唐卡,或称轴画,是吉祥嘿汝嘎本尊的画像,她相信尊贵的方丈一定会为唐卡加持开光。
突然,她在路上停下来,那传奇、神圣、疯狂的竹巴昆烈本人就挡在她的去路上。竹巴昆烈很客气地问:“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想到寺庙里去?那里也没什么新鲜特别的。”他接着说:“我哥哥在那儿却过得像国王。”
这虔诚的信众很不情愿地说出她的意图。西藏没有人不知道竹巴昆烈对寺庙的评价是如何的!
竹巴昆烈请老妇人展开画轴,好让他看看本尊。妇人恭敬地照做了。
很迅速地,他掀起袍子,对着卷轴撒尿,“我就是这样为佛像加持开光!”他说。老妇人惊骇地卷起她宝贵的画轴,逃上山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方丈的住处。方丈听了她伤心的故事后,大笑不已。他太清楚他的至友,那蛮不讲理的开悟兄弟──竹巴昆烈。
“即刻打开画轴!”尊贵的方丈命令。那忧伤的老妇人顺从地展开卷轴。看哪!卷轴里有一撮细碎的金子颗粒。
“吉祥嘿汝嘎已亲自加持了你的画轴。”方丈说:“你不再需要我的加持。”那就是竹巴昆烈加持的方法。
即使不是全部也占了大多数的情况,我们依自己的基本假设来经验外界。我们所觉知到的常是我们自己的投射。密续里面有许多不是因循习性所生的教法,能帮助我们克服染污的觉知能力,例如:施身法(chod,音译为“觉宇”,意译为能断),就是慢慢减弱那些笼罩着我们的错误知觉的力量。
从前,有个专修施身法的修行人独自在东藏闭关,他努力要认知实相及一切事物的空性。藉着施身法的修行,他逐渐能克服虚幻的假象,统称之为魔。
一天薄暮时分,他妹妹用土罐提着一壶自制的乳酪来看他,他凑巧离开小屋出去了一下,她就等着他回来,左等右等都没见到他,妹妹便把土罐放在小凳子上,然后离开了。
最后当隐士回来时,屋里已非常的暗,坛城上扑嗤作响的酥油灯微微地照着,那只装有乳酪的土罐,它的浑圆壶嘴被隐士看成是一只巨大的魔眼。
身为一位勇敢的瑜伽士,他不愿表示害怕。“呸!”他大叫:“魔是无实体的。”然后他脱掉外面的袍子来鞭打魔。
凳子翻倒,乳酪也飞出去,溅满黑暗的墙上,在闪烁不定的油灯下霎着白眼,魔眼突然从房间的每个角落瞪着他!
他不屈服地继续以披肩来拍打它们,但是他愈打愈多,魔眼似乎已无所不在了!
由于专心拍打,切断一切妄想之流,在刹那的清明中,瑜伽士发现手上沾有乳酪。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荒谬,不禁大笑出声。
原本就无魔需要摧毁,用太多的哲理去判断,却不用双眼去做常识的观察,以致自己愚弄了自己。
一百三十年前,康地的三位不主张教派分别的伟大喇嘛──钦哲仁波切、第一世蒋贡公珠以及秋吉林巴决定要赛马。邻近地区的人们都聚集到德格河边宽广的赛马场,想亲睹这场比赛,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这三位证悟的大成就者聚在一起,一定会有某些神奇的事件发生;每位大师都是灌顶、传法、口诀、禅观、启示、治疗和加持的宝藏。
虔敬又好奇的信众,无人知道三位大师何以要赛马。对三位尊贵的大成就者而言,这可以说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却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传出以满足大众的好奇。
这场不平凡的赛马举行了,结果蒋贡公珠的马殿后。所有群众全都大为惊讶地见到这位伟大的喇嘛──卓越超群的三人中最年长的──当众落泪。但是在任何一个人能觅得当日神秘赛马的解释之前,那三位伟大的喇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是输了一场赛马,怎会令一位解脱自在的长老哭得似孩童?”每个人都奇怪地说:“这会有什么精神意义呢?”
蒋贡公珠旋即闭关去禅修和祈祷。整个地区的人,对这场神秘的赛马,以及同样神秘的结果,不断地好奇。
几天后,仁慈的上师公珠仁波切出关了。他解释他的哭泣是因为他禅观的本尊对他显示那场比赛结果的象征意义;它明白地预示他:公珠,会是三位伟大禅观者中最后到达桑东巴瑞(莲花生大士光辉灿烂的铜色吉祥山净土)的。
蒋贡公珠详细地说:“他们无私的生命是我极为珍重的,而我却会活得比他们久,这是多么令我感到悲哀啊!”
事实果真如此,公珠仁波切直到公元一八九九年,才以高龄示寂,比他所敬重的年轻同伴们活得还久,之后他也在铜色山极乐净土与他们重逢。
古时候,在菩提迦耶住了一位比丘,他经常诽谤大乘团体及其教义。做为一个小乘的信徒,他认为大乘的教法揉合太多本尊和无数咒言是不正统的,只要有人肯听,他都不惧于批评。
有一天,这个比丘被暴涨的尼连禅河急流冲走了。当他挣扎着避免沉溺时,突然一个意外的念头闪入他脑海──大乘众菩萨本尊中有一尊叫度母,以救度沉溺众生而驰名,在洪流将他像浮木般的冲击时,于绝望下,他一再地哭喊救度母的名号。
他在洪流中挣扎如一只受困的小虫,他的僧袍也无助于令他奋力保持浮于水面,突然,一尊檀香木雕刻的巨大度母像飘到他身边。他以前常常在菩提迦耶主庙的庭院外围走廊上看见这一尊度母像,他还经常公开地诽谤祂。
那尊檀香木雕的度母像对他开口说:“比丘啊!你从来就在散布谣言来诽谤我的名,你造谣中伤其它所有的本尊,你现在却像持咒言般,一遍又一遍地呼唤我的名字,这是好的佛弟子应有的行为吗?”然后,佛像闭口,开始飘离这快溺水的比丘。
从那件曾令他深感骄傲而今却笨拙、湿透的僧袍中滑脱出去,他奋力追逐圣救度母。经过许多小时后,他终于被冲刷上岸,比丘被人发现赤裸但还有呼吸地躺在泥沙杂砾之中,手中还抱着那尊檀香木的度母像。
不消说,他成为度母最热切的信徒,他发誓保护并保存珍贵的大乘教法,并助众生从苦海中解脱。
──一个老妇人的忠告
吉丹松贡是一位博学且开悟的班智达,有“龙树第二”之称。在公元十二世纪时,吉丹松贡建立了止贡噶举的传承,是属于噶举大手印传承的分支。许多教法与传承都是由冈波巴大师开悟之弟子所传下来,冈波巴大师于十二世纪时建立了噶举派传承。
大手印的字面意义,代表伟大的象征、伟大的印记,意指个体真如本性的绝对精髓,乃真理的胜义观。在那里面所有一切都是授过“印记”的,或曰它们都显现了空性。这伟大的姿态或曰这伟大的象征,就是不再有二元对立的大手印教法所揭示的:所有事物的本然是神圣的。大手印是直截了当地唤醒内在本然的觉醒性,而非只是透过数十年或好几世生命努力去发展出潜能。
轮回与涅槃的示现──即是我们习惯之二元对立的思考──这个吾人所知的世界,在大手印中已完完全全地被超越了。
有一次,吉丹松贡在东藏滇地家中时,一位邻居过世了,悲痛的寡妇来见他,寻求慰藉。
踏进上师家中,这悲啼的妇人首先碰到了上师年迈的母亲,老妇人对她悲痛逾恒的邻居说:“我很难过你失去了丈夫,我的姐妹,但这是所有众生必走之路,不要太伤心,不如好好观修死亡与无常的无可避免性,那么快乐将会自你眼前的不幸中升起。”
然而,这位寡妇仍不停地哭泣并扯着头发。老妇人接着说:“你听我说,老是想着你丈夫之死是没有用的,不要一直想着它。现在你不妨泪如雨下,但请记住,这个经验很快就会过去,正如其它所有的事情一样。如果你不停地想着它,你将会继续受折磨。我活这么老了,我的建议是不要将每一件事都挂在心上!”这位有智慧的老妇人就是这样地安慰她的朋友。
寡妇立刻舒缓悲痛之情,她忘了要见吉丹松贡一事,回家去了。她按照传统方式守丧,却不过度哀伤与绝望。依照邻居在她最悲痛的当儿所建议的方式思惟,她在德行与见地上大大增长,而且在精神修行上也进步非凡。
几个月后,有“龙树第二”之称的吉丹松贡在卫地开讲一系列大手印的甚深教法。他任运地唱道:
我是自在的瑜伽士,
已能体验佛陀、上师与我自己的心性一体无别,
我是何等快乐,
有着无需造作的虔诚。
《喜金刚瑜伽密续》上说:
“轮回与涅槃、善与恶,
皆非真实、具体的存在;
凡事都是相对的,
了解轮回的真实本质,
就是证得涅槃。”
第二天,他很快乐地叙述他年老母亲居中调解一事,并且说在他的想法里,离能所的大手印教法也比不上他母亲那一番忠言的卓越──即认清万事无常与非真本质,别把每一件事都执记在心。
在公元前五世纪,有一位证悟的僧侣,年高德劭,名字叫做迦旃延(或译作嘎达亚那)。他是阿罗汉,是全然的解脱者,脱离了生死轮回的苦海。在佛陀的弟子中,他以未卜先知的神通力著名,但他很少显现神通,只有在对教学有帮助的时候他才展现预知力。
迦旃延可以用他的神通能力,做出所有他想要和需要的东西。然而,就像释尊本人一样,他选择走入僧团的行列,每日去化缘。
有一天,迦旃延尊者正在日行化缘乞食时,遇到一位妇女坐在家门前,膝上抱着一个幼儿。她正在吃一条鱼,顺手把鱼骨丢给一条在附近盘桓吠叫的狗吃。当这只狗紧缠不去,妇人便踢它一脚。
仁慈的老阿罗汉目睹这一幕,而令妇人大为惊讶地,他突然放声大笑,然后唱诵着:
吞食着父亲的肉,
脚踢自己的母亲;
啃着父亲的骨头,
却将敌人抱在怀中喂养,
多么惊人的闹剧啊!
轮回的神奇幻象是何等的奇观!
这位具足神通的比丘清楚地觉察到妇人手中的婴儿是她新近过世的敌人转世,她口齿中咬着的鱼是她往生了的父亲再投生,狗则是她最近过世,还常常哀念着的母亲来投胎……不自觉地,她吃着自己父亲的肉,将他的骨头丢给自己的母亲,踢着转生为狗形的母亲,同时不知情地将以前的敌人抱在怀中喂奶。
圣明的老阿罗汉表示:“不可思议的轮回就像水车般无止地运转,一次又一次地装满水桶,不停地倒空,又再填满。”
有谁知道我们桌上的肉是宰杀了谁而得?我们啃的又是谁的骨头?
直到近世,东藏的康地仍是一个相当原始、居民稀疏的荒凉之地,与一世纪前美国西部荒野类似,部落之间的争战也是常有之事。无法无天之事猖獗,由藩镇执法者盛行。
但是,与此恰恰相反的是,由于人口稀少、生活简单,独居生活相当容易做到,所以,康地在数世纪以来,就是西藏地方最主要的禅修及瑜伽修行的地区。
菩提心(觉醒的心)是真正伟大的心的同义词,它代表菩萨(意指精神英雄)的公正、利他的证悟之心。
华智仁波切有一次独自在马尔康附近崎岖山里流浪,夜里便露宿野外。他禅修寂天菩萨的菩提心教法,那是关于发愿利他以求证悟的教法。华智的愿力是希望毫不偏私地对待他人如己一般。
一条崎岖的泥土小径横切过山脉,连接着山谷中二个争斗不休的家族。这位离群独修的上师敏锐地感觉到四周的暴力气氛,激起他慈悲、虔诚的祈祷。
有一天,交战的双方注意到一个流浪汉在路旁,大家都想知道他是谁、有何意图。他们发现华智横躺在山径一段狭窄转弯处,每一个过路人都不得不跨过他。以如此不寻常的姿态,华智便可以为每个过路的人个别祈祷,希望能平息他们暴力的情绪。
一段时间后,三个武装的年轻骑士,遇到这个饱受风霜的老行脚僧,他旁边的营火早已熄灭。他们被迫突然勒马,而且跨了下来,他们诘问:“你是病了、精神错乱,或者是个麻疯病人?你有什么毛病,这样横躺在路上?”
这位漫不经心的大师回答:“别担心,年轻人,你们不会感染上我的病,这叫做“菩提心”,很难传给像你们这样年轻健壮的战士!”三个人有些迷惑,跨上马急驰而去。后来华智说:“或许这无私的菩提心也是会传染的,因为你可以从伟大的精神修行者处感受到它。但是现在,虽然很多人宣称拥有它,却很少人真正发展出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征兆。”
然后他祈祷着:“愿一切众生无有例外,都能感染到这宝贵的菩提心。”
很神奇地,马尔康地区原本不断的流血争斗,很快就平息了。当地的人们声称,年轻的战士一定是从那挡在山路中,隐名证悟的流浪汉处,感染到和平的疾病,而他们从此再也不曾见到他了。
华智仁波切以背诵方式详细讲解寂天的《入菩萨行论》不下百遍,《入菩萨行论》是梵文长卷的古典经典。他自己也为《入菩萨行论》做注解,阐扬菩提心的基本要义及六波罗蜜,这是西藏古典经典。
在他创作丰富一生的后半段,大师誓言不再在户内睡觉,且生活得如一个行乞的瑜伽士。华智是素食者,不曾骑马或榨取驮兽之力、不累积财富、不用侍从,他是大悲观世音的真正化现。华智也是寂天菩萨的化身。
在新龙有一座闹鬼的堡垒,甚至光天化日之下都可以听到鬼灵的哭叫,没有人胆敢走近那地方。
有一次,在结束某次教学时,华智仁波切说,如果有人敢走进堡垒,并且读诵一百遍寂天菩萨的《入菩萨行论》,鬼灵就可以得到解脱。一个亲近的弟子──聪纽谢拉,立刻自告奋勇,所有的村民都摇头,害怕再也见不到这位年轻且受人敬爱的喇嘛了,多么可惜啊!
进到闹鬼的堡垒后,勇敢的聪纽谢拉将他的坐垫放在一间空屋的地上。然后,他便生起强烈的大悲心和利他的菩提心,修空观,接着开始大声念诵寂天菩萨《入菩萨行论》十品。
日复一日,他继续持诵。当村人瞥见谢拉取火煮茶升起的烟后,都欢呼着:“毕竟,他没有死!”有一位最胆大的村民鼓起勇气,到闹鬼的堡垒看有什么变化。
他很惊奇地看到,谢拉平静地对着不见形迹的听众讲授经典。他回村里叙述给大家听。之后,每天有更多的村民去到堡垒听讲,到了聪纽谢拉圆满了一百遍念诵那部长的经典时,全村的人都坐在他面前出神地听着。
很神秘地,从那时起,再也不曾有鬼灵哭喊;相反地,人们常常到那里去祈祷、静虑、忆念华智仁波切并得到启示。
有一次,谈吐粗俗、鄙视偶像崇拜的瑜伽士竹巴昆烈在郊外庙里偶然遇到一群僧侣。这些僧人都穿着华丽的暗红金黄僧袍,手持鎏金法器,他们舒适地安坐在五彩的地毯和绸缎的垫子上。
暴躁的竹巴走进寺庙,也不行传统的三顶礼,径自找了一个中间的位子坐下来。当法会仪式进行中,他坐着,头侧向一边,很专注地倾听;认识他的人都可以预知麻烦将会出现。
当天,维那师的唱诵并不顶好,然而他戴了一顶羽饰的黄色高帽。
“多么缤纷绚丽的羽毛头饰!”昆烈心想:“他会是像哪一种热带的鸟呢?”
竹巴昆烈注视全场,聆听唱诵,然后很厌恶地站起来大步踏出去。他认为装扮优雅的僧人对这繁文缛节仪式的真正意义没有太多觉受。
一会儿,昆烈回来了,牵着一头老驴子,驴子头上放了一顶饰有羽毛的黄帽子,与喇嘛所戴的类似。他把驴子带到维那师面前,让它跪下,接着他打驴子,使它以一种有节奏的方式拼命吼叫,模仿高傲的老维那师。
僧人愤慨极了,但是竹巴昆烈只是大笑,一只手臂挂在驴子的脖子上。之后,这个神圣的疯狂瑜伽士和他的牲畜离开了,愉快地继续走他自在的道路。
在印度及西藏,逻辑思维与辩论常被利用来作为澄清心绪与锻炼精神思维的工具。依惯例,辩论落败的一方,会转化自己的观点朝向辩论胜利者的一方,只要对方提出了更高明的哲学理论及更清晰的论点。龙树的中道思想对话,称作“中观”,就是佛教哲学派系里出类拔萃的一支。
在西藏佛教的寺庙与大学里,“辩论”仍然持续的是培养格西(意译为神学博士,是西藏佛教学术头衔之最高学位)的一种最基本方法。
提婆(或译圣天)是伟大佛学班智达和因明学者,他是旷世无比证悟圣哲龙树的首席弟子。马鸣是当时同样有名的印度教大师和辩论家。当马鸣向龙树挑战辩论时,龙树派提婆代表他出战。
为了帮提婆准备,龙树藉着辩论练习来训练他;龙树自己提出印度教的观点,而提婆则为佛教见解辩护。龙树非常热烈地为支持有神论的哲学及修行而争辩,令他的弟子感到不自在,甚至疑惑他的上师事实上是个印度教徒!
辩论的日子到了,提婆也准备好了,他已经掌握双方的论点,龙树派他前去接受挑战。
马鸣依印度教的风俗,在恒河利用日修的沐浴仪式来清净他的罪。在未事先宣告自己身分的情况下,提婆走下河岸,在马鸣目光下,提婆以一个金壶装满粪便与尿;很恭敬地,他开始刷洗壶的外表。
那位印度教班智达惊讶地问:“壶里装满秽物,光是洗涤壶的表面有什么目的呢?”
这位隐名的佛教徒回答:“先生,你的罪是在你心内,你在这条河里清洗身体又如何能清净你的罪障呢?”
提婆驳斥了挑战者的印度教哲学,马鸣哑口无言。而提婆则消失于河岸无数的寺庙殿堂中。
又有一次,马鸣正祭祀着他往生的父母,这位具煽动性的格西提婆又出现了。马鸣开始怀疑这位隐名人士的真正身分。
提婆收集来一大把干草,并用水来浇,仿佛等待着某些事发生。
马鸣好奇极了,忍不住询问提婆他在做什么,他是谁?提婆只是告诉这个印度教徒,在帕哇达山上有棵枯萎了的树,他正在浇水让它能再成长。
马鸣嗤之以鼻地说:“你如何能在这儿浇水却说是在浇那山上的枯树?你到底是哪一种江湖骗子?”
提婆安静地回答:“同样道理,你的祖先过世很久了,早已投生他方,你为什么现在祭祀他们?”
马鸣知道他已经遇见辩论的对手,有名的提婆。于是,一场大规模的辩论准备在皇室赞助下进行。
这场广受注目的正式辩论在国王和官员面前举行。
一连数周,多次的研讨、辩论与各种不同的对谈,国王和他的贤者们宣布佛教徒的提婆胜利。马鸣预知结果,快速地升上天空以逃避传统上要求改信对方宗教的必要。
提婆追着他飞上去,以超自然的精神力量制服马鸣并且将他带回地上。那位印度教学士被禁锢在一间满放佛教经典的庙里。
因为没有更好的事可做,几个月后马鸣开始阅读佛教书籍。由于提婆合逻辑的议论深刻在心,加上他自己的研读,最后使他深信佛教是到达圆满最理想的道路。他将改信一事告诉囚禁他的人后,就被释放了。
马鸣成为博学证悟的佛教大师,是印度最好的佛教诗人。他受启示而写的长诗《事师五十颂》,是他现存最有名的作品。